文/刘建锋
窗外已是春天了。桃红柳绿,草长莺飞,万物生机勃发。冬日的枯涩与冷寒,如同岁月的车轮,驶向了远方。现在,人们终于可以脱去厚重的羽绒,换上一身舒服清爽的外套,惬意闲适地看书、品茶,兴味盎然地出游、会友,大大方方地谈情、说爱……哦!春天,美好的季节!
每到春天,总有无数的诗情,在我的心底恣意涌动,就像山谷里一泓泓清泉在欢呼飞溅,就像草原上一群群骏马在纵情驰骋。因此,我总会端坐在客厅一隅,在粉红色的纸页上,写下一行行行云流水的文字。
我还会择一个阳光明媚的春日,携妻带子到田野去走走。春天的田野,放眼望去,黄锦似的油菜花铺展而开;近看又如一位位衣着靓丽的少女,肆意地奔至天的尽头。辛勤的蜜蜂,似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,轻落在一朵朵花蕊之间,贪婪地吮吸着甘甜的花蜜。一只只回归的鸟儿,在蔚蓝的天空,时而翩翩向东,时而悠悠往西,羽翼轻剪,嘤嘤成韵,俨然是大自然舞台上的主角。妻挽着我的手,头挨着我的肩。儿子疯跑在前方,张开双臂挥舞,唱着熟稔的儿歌,如一枚半青半红的果,逗引着我们的目光与心绪。跑累了,他就会乖乖走到我的身边,挽着我的另一只手,讲一些奇谈趣闻,惹得我们不时捧腹大笑。
若是挚友发出的登山邀请,我二话不说,拍手应和。春天的山,在一年四季中属最美。绿的草,绿的树,绿的水,绿的竹,绿的虫,似乎空气都是绿的。一片又一片的绿,翻滚而至,包裹你、拥抱你、亲吻你,让你不禁沉醉在这满满的绿意里。清风徐来,各种各样花的香甜,拂入心肝脾脏,一种清新的舒爽感油然而生。既而,如乐队演奏的交响曲,在林间渐次拉开帷幕。清清扬扬,像少女轻启玉唇吐露闺语,那是莺儿在倾诉相爱的情思;时急时缓,像少女在恋人面前撒娇,那是兔儿在交换着甜蜜的秘语;或长或短,像少女偎在恋人怀里的欢吟,那是鸠儿在报告幸福的开始……
脚步继续向山的腹地走去,一座孤傲耸立的古塔,一棵犹如擎天柱的银杏,一座古韵雅致的石桥,一口天然去雕饰的石洞,间或闪现在你惊喜的眸前。而当倦意来袭,你可以芳草为席,曲肱为枕,一身的疲怠,顷刻被大地悉数吸纳,还你一个轻轻松松、舒舒坦坦的自己。
今年春天,我还要去一个叫清远的地方,探望我的父亲。父亲年近花甲,须发渐白,原应在家含饴弄孙、坐享清福,却不想硬要踏上南下的汽车,到异乡打工谋生。当初,我曾想方设法地做过挽留。他却总是淡然一笑说,放心,我身体硬朗着呢。在去之前,父亲刚做完大腿髌骨钢爪去除手术,他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?会不会因此而留下后遗症?再者,父亲年轻时一直在外经营皮革生意,自由惯了,可受得了厂规的约束?这些问题,每天在我的脑海中盘旋,让我感觉如鲠在喉,寝食不安。我唯有尽早前去,方能瞧个究竟。毕竟,大好春光,莫可辜负!
窗台上的盆栽,此刻沐浴着春光,卯足了气力在生长,完全不顾及其它的存在,仿佛它的心里只有春天。